清晨七点半,德安县城的东风路上挤满了送孩子的电动车。老陈把孙子送到实验小学门口,看着孩子蹦跳着穿过那扇贴着“书香校园”标志的灰白色校门,突然想起昨天邻居老李的抱怨:“听说蒲塘小学今年奥数又拿了省奖,咱们这片区是不是也该考虑换换路子?”
这份小学前十的榜单在家长群里流传了小半年,但很少有人注意到,排名第四的蒲塘小学和排名第一的实验小学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分水岭。实验小学的走廊里挂着近三年市级优质课比赛的获奖证书,而蒲塘小学的荣誉墙上堆满了航模竞赛和机器人挑战赛的奖杯。两种教育哲学在德安这个赣北小城里暗自角力——一边是几十年沉淀的应试传统,一边是突然冒头的素质拓展,家长们的焦虑像梅雨季节的苔藓,悄无声息地爬满了每个家庭的晚饭桌。
我翻遍县教育局的年度总结报告,发现个有意思的数据:排名前三的学校教师平均年龄是46岁,而第七名的磨溪乡中心小学突然降到38岁。年轻教师比例最高的这所乡镇学校,去年居然带着学生把鄱阳湖湿地生态调查做成了全国科技创新大赛二等奖。他们的科学课不是在教室里念课本,而是提着水桶扛着测量仪去湖滩记录候鸟迁徙。这种野路子教学法,居然让这所硬件垫底的学校在榜单上啃下个硬邦邦的第七名。
德安人私下把学校分成“河东南”和“河西北”两派。河东的学校靠着老县城的文化底子,作文竞赛和英语口语奖状收到手软;河西的学校则带着点工业新城的莽劲,实验室里摆着3D打印机和无人机教具。排名第六的宝塔中心小学更绝,直接把陶渊明故居文化编进了校本课程——那些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在南山脚下念《归去来兮辞》时,北京来的教育考察团正举着手机狂拍。
但榜单不会告诉你的是,排名第五的丰林学校去年有三位教师考去了九江市的学校。教师流失率这个隐形指标像根鱼刺卡在教学质量的后喉咙。我见过他们的教务主任一边整理省级示范校申报材料,一边苦笑:“我们乡下学校搞教研组集体备课,城里学校直接挖现成的。”这话在吴山乡中心小学得到反证——这所排名第九的学校靠乡土教材杀出重围,他们带着学生采茶制茶的山野课程,反而让两个年轻教师拒绝了下调进城的机会。
元宵节那天我在义峰山下遇到实验小学的校长,他正带着学生找石刻里的古诗。寒风里他指着半山腰的摩崖石刻突然说起心事:“别人看到的是我们今年又多了三个考上市一中的,没看见的是我们音乐老师带着孩子在碑林里上山水课。”这话让我想起教育生态学里的“边缘效应”——不同教育形态的交界地带,往往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创造力。德安这群小学的竞争,何尝不是县城教育进化史的活标本?
现在这份榜单就压在我书桌玻璃板底下,但每次看到排名第十的聂桥小学手工课学生编的竹丝灯,都会怀疑评价尺度的偏差。当北上广的家长在争论国际化教育时,德安的老师们正在做更现实的挣扎:是用四十本作业本堆出高分,还是带孩子们去鄱阳湖滩涂测量水质更能抵达教育的本质?或许明年这个时候,该有家长举着手机拍下不同学校孩子眼里的光——那些在奥数题海和无人机编程之间闪烁的,真正值得被测量的光芒。
常见问答
德安县城的哪个小学在奥数竞赛中获得了省级奖项?
蒲塘小学。
实验小学和蒲塘小学在教育理念上有什么不同?
实验小学强调应试传统,而蒲塘小学注重素质拓展。
为什么家长对蒲塘小学和实验小学的排名有不同看法?
因为两者在教育哲学上有明显差异,实验小学侧重于传统的应试教育,而蒲塘小学则尝试采用新的教学方法。
德安县教育局年度总结报告中提到了哪些学校的教学创新?
提到了磨溪乡中心小学和宝塔中心小学,他们通过野路子教学法和将陶渊明文化编入校本课程等方式进行创新。
德安县的学校如何根据地理位置分为“河东南”和“河西北”两派?
河东的学校靠老县城的文化底子,河西的学校则带有工业新城的莽劲。